青回掀起削薄的眼皮,轻蔑地扫了祁梦一眼。觉得小丫头片子大言不惭,既不是医生也不是仙,能治不孕不育才怪。他懒得理会,扭头就走。还没到门口,一道细瘦的身影嗖地一下从病床上跳下来,飞快地跑到他面前,拦住他的去路。是祁梦。靳睿迅速站起来,喊道:“小夕,你的腿有伤,别乱跑!”祁梦朝他摆摆手,“没事。”她绷起秀气小脸对青回说:“请你向我靳叔叔道歉。”青回觉得她事儿多。不就瞪了靳帅一眼吗?至于道歉吗?他都给她送药了,送的是采自大山深处的名贵中草药,治创伤的,道个屁歉!青回抬手去推祁梦,冷冰冰道:“让开。”祁梦一动不动,盯着他的眼睛,“你眼白微微发青,唇色红中泛青,身上血管也发青,性格孤僻,行为古怪,体内有蛊。”青回冷哼一声。他体内是有蛊,但是是本命护体蛊。青回瞪着她,语气森冷,“让不让开?”祁梦不动,“你道歉!”见二人剑拔弩张,靳帅怕他们打起来,祁梦会吃亏。靳帅连忙走过来打圆场,“小夕,我没事,不用让这小伙子道歉。”祁梦不理他,仍旧盯着青回说:“蛊至阴。”青回冷冷道:“废话!”“你的蛊在腹部,是本命蛊,养了很多年。”青回眼神一深,重新打量祁梦。觉得这小丫头片子有点东西。他体内有本命蛊的事,他不说,极少人知道。祁梦又道:“女养蛊,不影响生育,男养,影响,找医生,没用。我能治,向我靳叔叔道歉。”青回鼻子又是一声冷哼!但是他想要孩子了。做梦都想!病急的时候,人会乱投医。停顿两分钟,青回扭头对靳帅硬梆梆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这三个字,活了三十多年,他说的次数屈指可数。说得干巴巴的,很生涩。靳帅连忙摆手,“没事没事,没事的。”青回暗道,算你识趣!他扭头瞅着祁梦,“说。”祁梦道:“蛊离体便可。”青回觉得被这小丫头片子戏弄了!他的蛊是本命蛊,蛊在人在,蛊亡人亡,人亡蛊亦亡。他和他的本命蛊息息相关,蛊不能离体,即使偶尔离开,也不能太久,否则双方都有损伤。青回心下烦躁,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,把她朝旁边用力一扒拉,接着拉开门,就朝外走。扒拉那一下带着气,用了很大的劲儿。抓得祁梦手臂很疼。怕靳睿担心,祁梦强忍住,面无表情。她冲青回的背影喊:“做不到,就行房之前和行房时,驱出蛊,否则你终生无子女!”青回正在气头上,懒得回她的话,扬长离去。靳睿走过来,打横将她抱起来,朝病床前走,“我看看你的腿伤。”祁梦道:“快好了,用了我爸的药膏和华锦阿姨的祛疤膏,好得很快,明天差不多可以出院。”“再住几天吧,谨慎点。”“好。”靳睿将她抱到床上。再看靳帅,帅气的脸上表情有些微异样。靳睿问:“爸,您不舒服?”靳帅抬手按按发胀的眼眶,说:“没有。”相反,他心里很舒畅。青回瞪了他一眼,这细微的情绪靳睿都没注意到,祁梦竟然注意到了,还替他出头。这满满的安全感!一直以来,都是他给所有人提供情绪价值,没想到有一天,自己的情绪居然被这个丫头很好地照顾到了。靳帅有些许感动。他对祁梦说:“谢谢你,小夕。下次别这么做了,青回擅长驭蛇虫,身手不差。”祁梦微微扬唇,“我也不差,咱们不必受气。”靳帅眉眼弯起,觉得这丫头小小一个,口气倒是挺大。但是有人撑腰的感觉,的确很爽。顾华锦是文撑,祁梦是武撑。他这一辈子是享福的命,少时有父母撑腰,结婚后有妻子撑腰,临到老了,儿子和女朋友给他撑腰,一辈子都有人庇护。靳帅道:“小夕,你和睿睿买的房子还缺什么?叔叔去帮你们置办。”祁梦怔住。这两天他话很少,没正面跟她说过一句话。祁梦以为他像靳太太一样,十分讨厌自己。没想到小小一个举动,居然打动了他。祁梦忙说:“叔叔置办的,我都喜欢。”靳帅笑,“好嘞,那叔叔去你们的新房忙了。”祁梦双眼发潮,“谢谢叔叔!”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,谢什么。”靳帅走到壁柜前,拿起自己的男包,回眸嘱咐靳睿:“好好照顾小夕,我去帮你们布置新房。”靳睿勾唇,“谢谢爸!”靳帅又看向一直安静不语的顾华锦,“大锦,你跟我一起去吗?”顾华锦抬腕看看表,“我等会儿要去京华大厦开会,你带几个人去吧。”“好嘞!”靳帅拿着包走到门口。刚想拉开门,忽然想起什么,他又扭头看向祁梦,“小夕,你爸和阿尧谁厉害?”祁梦摇摇头,“他们俩没交过手,我不清楚。”“你和你爸加起来,能打得过阿尧吗?”祁梦想了一下,“应该差不多。”“那就好。”靳帅拿着包走出去。保镖跟上他。走着走着,靳帅吹了一声口哨。乘电梯下楼,他从包里摸出手机,拨通顾谨尧的电话,道:“小阿尧,你好啊。”顾谨尧觉得这老小子今天有点狂。平时见了他都是乖乖地喊阿尧哥,规矩得很,今天居然喊他小阿尧,不要命了。顾谨尧声音冷沉道:“不想活就直说。”“阿睿女朋友小夕,擅长易容术、摄魂术,甚至能治青回的不孕不育。阿睿未来岳父是燕归,燕归在异能队待了十几年,而你在异能队只待了五年。”顾谨尧冷笑一声,“这就是你狂的资本?”“对!以后见了我,乖乖地喊一声‘大姐夫’,别再喊帅帅。帅帅不是你能喊的,小阿尧!”“幼稚!”“不,这叫少年感,大锦最喜欢的,你一辈子都没有!”顾谨尧挂断电话,懒得和他废话。这老小子除了帅和富,讨顾华锦喜欢,一无所有,一辈子就这副德性了,别指望他能变强变大。靳帅却心情大好。他甚至哼起了歌。年轻时他爱慕云瑾,曾被顾谨尧打得惨不忍睹,如今终于扳回一局,心里这个畅快啊。这些年,每每见了顾谨尧,他都得规规矩矩,处处低他一头,以后不用了。哼着哼着,靳帅拨通母亲的电话说:“妈,我对小夕那丫头越来越有好感了,您老也别拿乔了,放下成见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