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茶文学

第7章（第1页）

仅仅一眼，钟玫玫就感觉到深深的抽疼。钟玫玫看着他上了三炷香，对着钟父的牌位，一下一鞠着躬。“爸，为了妈，请您支持儿子的决定。”他的每个字都落在钟玫玫心头，都像是针在刺向她，没有鲜血却处处疼痛。说完，她看到他拿出手机，就要将早就写好的断绝关系的声明，发送出去。这时，钟母冲了上来，打掉了他的手机，整个人都在发颤。“钟荣轩，就算发了声明，玫玫依旧是我的女儿！”“只要我还活着一天，我就会为玫玫解释，我绝不会让你们误会她！”钟母艰难地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迸着字。每说一句，就掉下一颗泪来。钟荣轩眼圈通红，指甲都陷进了掌心。钟玫玫听到他疲惫的嗓音：“妈，你病了，我会把你送进疗养院，好好调理身体。”钟母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。但就在快打到钟荣轩脸上时，却停了手。钟母眼里再没一丝光亮，凄凉一笑：“荣轩，这一年，你有想起过你妹妹吗？”钟荣轩怔住。半响，却没再回答。当天，他就联系好了护工将母亲送到了疗养院。而钟玫玫的灵魂一直跟着钟荣轩，看着他站在那，凝视着自己的遗照，沉默不语。钟玫玫知道，他心里也不好受。因为担心钟荣轩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性子，钟玫玫在家多陪了他两天。只是钟玫玫却没想到，她会亲耳听到纪乔安要结婚的消息。那红色的请柬上，潇洒洋溢着金色的大字——新郎：纪乔安新娘：乔秋蕊只一眼，钟玫玫的眼和心都被深深被刺痛。两年，七百三十多个日夜。她就是靠着任务完成后，能回去做纪乔安的新娘，才苦苦在深渊里支撑。每日每夜她都在想，等一切结束后要怎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，诉说她这两年的艰难。然后告诉他，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？她三十岁了，她没嫁，你还娶吗？可现在这一刻，所有的回忆都好像化作了尖针，被无情戳散成了泡沫。刺痛从心脏开始不断向外蔓延，直到爬满全身。原来纪乔安对她们的约定，可以忘记得如此之快。钟玫玫站在阴影里，弓着身子蹲下身，重重捂住心口，疼得几近失声。她想起她去做任务的那天，纪乔安站在她面前，声音深情到近乎虔诚。“钟玫玫，一定要赶在你三十岁那天归队，你没嫁，我娶你。”只是时过境迁，钟玫玫再也等不到她的三十岁了……等她浑浑噩噩来到疗养院时，却发现钟母不见了。她心里一慌，急匆匆出门跑去找。最后在后山找到了母亲的身影。钟母坐在那里，低声喃喃：“玫玫，现在，就剩我们俩……停在这了。”钟玫玫走过去，却看见钟母不知何时为她建了个衣冠冢，墓碑上是贴着她穿着警服的照片。照片下写着——“爱女钟玫玫之墓。”落日余晖下，钟母满头白发，几近颤抖的身影，深深扎进钟玫玫的心底。一阵阵抽痛。钟玫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：“妈……”钟母轻轻抚摸着钟玫玫的照片，靠在墓碑上，嘴里沙哑哼起了歌谣。“星星当空，打把鸡枞，架笔管管，笔管漏漏。”“架宝塔塔，宝塔高高，扭着腰腰，我的宝宝，快睡觉……”钟玫玫就坐在钟母身旁，靠在她的肩上，听她一遍遍唱着小时候哄她睡觉的摇篮曲。母亲声嘶力竭，她泪流满面。最后都化作了风中轻轻的一句：“对不起。”……一连三天，钟母天天都来墓边同钟玫玫说话。有时是一整天，有时是半天。她絮絮叨叨，说着很多以前家里的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