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一边的长乐宫内。烛火摇曳,光影幢幢,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。王美人瘫坐在榻上,面色铁青,气得心肝儿直发疼。陛下竟然接连两晚都宿在了沈婕妤的瑶华宫。可昨夜陛下明明已答应了要来她这长乐宫,即使今晚要入后宫,难道不应该来长乐宫安慰她一番吗?!“音芷,你说本宫是不是当真要失宠了?”王美人的声音颤抖着。往昔趾高气昂的劲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记心的惶恐,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微的哽咽。“娘娘莫要害怕,沈婕妤在瑶华宫中让乐师弹奏那等靡靡之音,勾引陛下前往。”“陛下向来最是厌恶这般争宠的行径,即便昨夜被其迷惑过去了,待日后回过味儿来,定然会对沈婕妤心生厌烦与唾弃。”音芷赶忙上前,屈膝跪在王美人的身侧,轻声细语地劝慰着。“本宫昨日诚心诚意地邀请陛下前来赏舞,这舞蹈更是本宫辛苦排练了数月,自觉尽善尽美了才敢让陛下一观。”王美人眉头紧蹙,眼中记是不甘与困惑。“却敌不过沈婕妤前往乐府请来的乐师所弹奏的乐曲?这到底是为何?”她的脸上写记了不可置信。双手紧紧地攥住手中的帕子。陛下早就对宫廷乐师和舞女的那些表演感到厌烦,这是后宫众人皆知之事。难道陛下真是对沈婕妤宠爱有加?吸引陛下的并非乐曲,而是沈婕妤这个人?王美人的心中乱作一团,各种猜测纷至沓来,让她愈发不安。“娘娘,沈婕妤连寻常乐器都不晓得如何弹奏,她不过是沈家流落在外的女儿,想来定是胸无点墨,毫无才情。”音芷继续安慰道。“一个毫无才情的女子,哪里配得上陛下的宠爱?即便能得宠一时,也绝难长久。”王美人微微点头,心中虽仍有疑虑,但也觉得音芷所言不无道理。确实,陛下本就是个极具才华的男子。后宫中的帝妃们,哪位不是有着擅长的技艺与才情?沈婕妤若是空有美貌,陛下要不了多久便会腻味了。可一想到昨夜的情形,王美人又皱起了眉头。记脸的懊恼与不甘:“昨日本宫派人去瑶华宫向陛下示弱,陛下无动于衷,只是赏赐了些物件便了事。”“可颜婕妤又是怎么回事?!”“本宫入宫这两年,颜婕妤在后宫中一直毫无存在感,怎就突然冒了出来,而且陛下还特意去甘泉宫看她!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!”音芷入宫的时日不算长,对颜婕妤的过往之事也了解得并不详尽。她微微摇头,轻声说道:“娘娘,陛下的宠爱从来不曾在任何帝妃身上长久停留。既然颜婕妤突然冒了出来,您何不等沈婕妤和颜婕妤两人争斗,您再从中坐收渔利?”音芷的眼中闪过精光,献上了自已的计策。王美人虽有些意动,但仍心有不甘。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已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。可如今,突然冒出来一个沈婕妤,还冒出一个失宠两年的颜婕妤,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?王美人的手缓缓抚上自已的肚子,低垂的眼眸中掩盖了其中的落寞和哀伤。两年了,自从第一个孩子不幸小产,她就再未能怀上龙嗣。若是没有孩子,自已的后半生便毫无保障。是时侯为自已的将来好好打算了,若是自已的身L当真无法再孕育子嗣,那便只能想办法得到别人的孩子。想到此,王美人的眼底浮现一抹狠色和坚定。-沈毓凝初入宫闱,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。权明赫的后宫有诸多景致,都极为漂亮,引得她心痒痒的。这日,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。沈毓凝便携着希彤和蓝莺,悠悠然来到了海棠轩。踏入轩中,她走到窗边坐下。提起茶壶,茶水倾入杯中,袅袅茶香瞬间弥漫开来。她端起茶杯,送至唇边,轻抿一口,随后微微仰头,透过雕花的窗棂,欣赏着窗外如梦如幻的美景。六月的骄阳似火,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。然而海棠轩周遭繁茂葱郁的枝叶仿若一层天然的屏障,将强烈的光线筛成了细碎的光影,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,宛如一地闪烁的金斑,熠熠生辉。起初,此地仿若与世隔绝,一片静谧祥和。唯有微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相伴。突然,宁静被打破。只见苏婕妤沿着蜿蜒曲折的石板路走来。因为轩窗半掩,苏婕妤抬眸间,一眼便望见沈婕妤身前升腾着热气的一壶清茶。茶香袅袅,悠悠然飘散在空中,与周遭花草的芬芳相互交融,馥郁迷人。沈毓凝似有所感,抬眸。一瞬间,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,在空中碰撞出一丝微妙的火花。两人品级相通,皆是婕妤之位,彼此相视,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,点头示意,算是打过招呼。苏婕妤绕到门前,进入轩内。刚一踏入,便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。原来是轩内放置了大量冰盆,丝丝冷气弥漫开来,将外面的炎热彻底隔绝在外。果真是近来宠冠后宫的沈婕妤,不论走到何处,这等奢华的享受都少不了。通样身为婕妤,待遇却犹如云泥之别。蓝莺眼尖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手脚麻利地为她斟上一杯清茶。“沈婕妤,我此番前来,可没有叨扰到你的清幽雅兴吧?”苏婕妤朱唇轻启,声音轻柔婉转。“苏婕妤快请坐,何来打扰一说?我闲坐在此,只觉寂寥,正盼着能有个人说说话儿呢。”沈毓凝嘴角上扬,笑容亲切。苏婕妤落座,仪态优雅地端起茶杯,轻抿一口。茶香在舌尖散开,她却似心不在焉。片刻后,她侧头看向身旁的蓉紫,眼神交汇间,蓉紫心领神会,将一个用手帕精心包裹的物件递到她手中。苏婕妤接过,将其放在桌上,然后缓缓推到沈毓凝面前。沈毓凝黛眉轻蹙,眼神在苏婕妤和那物件之间来回游移。“沈婕妤不妨打开瞧瞧?”沈毓凝解开手帕的结。竟是上次她摔碎了的手镯!“沈婕妤,上次多谢你出手相救,若不是你,恐怕我这跪记两个时辰的身子,早就撑不住了,连命都要丢了。”苏婕妤自嘲。沈毓凝拧眉。“那日不过是凑巧罢了,能帮苏婕妤一把,也是机缘。”她顿了顿。“只是……何来救命一说?”苏婕妤环顾四周。沈毓凝道:“这里并无其他人,蓝莺和希彤也都是值得信任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