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确实会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,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”“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?”“如今,大奉朝最重要的一个问题,你知道是什么吗?”“陛下现在虽然没有接见西域的使臣,但是并不代表西域的使臣会成为我们的麻烦,现在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其实是土地”。“我们需要其他的军队等等的开支,所以就要提升税,那么交税的时候有粮食的人,他们就要半价贱卖自己的粮食,没有的人就要以数倍的利息去借款。”“然后就有人卖了,田宅儿子孙女来还债,大的商人,他们可以去放高利贷,小一点的也可以贩卖东西,有这些他们就已经稳赢了。”“即使如此,他们还是每天游荡在集市观察上位者的需求,上位者有需求的东西卖的就贵,所以这些商人家里的男人就可以不用耕地,女人就可以不用织布,但是即使他们不用做这些衣服,却穿的非常华丽,食物吃的也都是顶好的,却没有农夫的辛苦”。“商人之间的势力甚至超过了一些官吏,他们之间是利益互相牵制的商人,有周游各地官吏往来不断,这也就是为什么商人可以兼并农人的土地,农人为什么流亡于各地的原因。”“但他们开始流亡没有自己固定的住处之类的时候,就会爆发问题,农民就会起义,这也是我们前朝为什么被推翻的原因,陈凡,你明白今天父亲这一课,想教你什么了吗?”陈凡,听完了摄政王这一席话,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,原来,摄政王真的是胸中有大沟壑的人,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。“儿子明白,父亲今天想要交给儿子的是什么?可是我们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?似乎这些问题从前朝或者说更遥远的时代就已经存在了,我们真的有办法解决前人解决不了的麻烦和问题吗?”陈凡有些惆怅,如果说想要解决,那肯定会动摇大部分人的利益,陈凡突然想到了前世死去的商鞅,陈凡总觉得从商鞅开始变法的那一刻,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好的了。陈凡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走上商鞅的老路。“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,本来就应该交给我们,后来者来做,不然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呢?”“为了打仗,为了互相兼并,还是为了这些美酒佳肴,有人伺候?”“陈凡,如果这些是你想要的,今天你从这个门走出去,父亲日后我不会再管你,但是如果你想要的不是这些,那就请你好好的仔细思考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?”陈凡沉默了下来,他想要在这个王朝中占据一席之地,他不想成为一个可以让别人招之即去,挥之即来的人。在任何时代,只有将权力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时候,才能够拥有选择的权利,而这对于陈凡来说非常重要,就如同他获得婚娶自由的权利时那种感觉。“父亲,儿子想要的是自由,是像父亲手中握着的自由一样,这样的自由对我来说很重要”。“儿子想要强大到不用被宁德那样的人侮辱和欺负,不让他们有在背地里做手脚的机会。”“父亲能明白儿子心中想的是什么吗?确实是有被吓到,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。”“重要的是,我非常讨厌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,我现在甚至已经不想知道真相了,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我们明明知道人是谁杀的。”“他们就是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小事就动手,要了两条人命,而我也被迫接受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,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,我想通过自己改变这种现状,可能没有父亲这样宏大遥远的志向,但这就是我陈凡小小的志向。”陈凡心里最不舒服的地方,也就是在这里。如果你有钱有势,你的一点点不开心,甚至就可以要了人命。那有一天,如果上位者不开心,他是不是也可以动手要了陈凡的性命。陈凡不想这样惶恐惶恐的活着,他要让自己成为核心竞争力,如果让上位者觉得他自己不可或缺,那任何时候,他都不会成为那个被放弃的人。“你说的问题,你有没有仔细思考过?一个人站在朝代中,有多么的渺小,可能只是沧海一粟,说沧海一粟,有一点儿你不能理解,如果说你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,你只是一个臣子,那可能你在史书当中留下的也就只是一句话。”“这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,我们终身可能都是为了史书当中那句夸赞而努力。”“可是你如果做了大奸大恶的事,没有思考过,你以后会留下什么样的骂名?史书当中可能会用非常多的篇幅将你这个人剖析开来。”“你做过什么事情,全天下的人都会一清二楚”。“当然,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,人都已经没了,就不要在乎那些身后的事儿了”。“儿子虽然还是不明白,但是我尊重。”“今天父亲想要教你的第一课,就是希望你能够明白,对错,永远不是最重要的,可能如果你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,我当然会告诉你对错很重要,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自己的观点,对的就是对的,错的就是对的,黑白不可以颠倒。”“但是你生在咱们摄政王府这样的大家族里,你要做的是维系各方的关系,大家族之间从来没有对错,只有利益,只有当你和他们的利益发生共性的时候,你才会成为他们想要拉拢的人,这是非常重要的。”“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,而不是清清白白的站在朝堂上,觉得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对的,无愧于天,无愧于地,无愧于陛下,无愧于自己,这并不重要,甚至你如果这么做了,那你一辈子都走不到中间,只能在边缘地带徘徊。”